第五章 炼狱（01）

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和猪睡在一起了，我的第十九个生日是和一群猪一起过的，那种让我完全没有感知，没有意识的生活有一年了。我当兵的第一年就是这么过的，我十九岁了，那天，我抱着一头猪哭了。

厂长回来了，我看到他却感觉他和猪一样，我完全是很自觉的就给他舀了一瓢猪食，我心说，吃吧。

因为我感觉我是头猪，这里出现的任何活物也应该都是猪，厂长回来了，跟他来的还有一个老头，一头几乎成了银白色的头发，一身洗得脱毛的灰色中山装，那老头像看个怪物一样拍了拍我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。

而厂长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乎的，笑呵呵的对我说：“不错不错，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，我给你减减肥！”我迟钝了一下，对着一头猪说：“唔唔……是你在跟我说话吗？”

厂长上来把我拽了起来，呵呵笑道：“你跟我来，我给你看好东西！”他把我拽进了他的房间里，单手把床给移开，揭开了一块地板，那个地下室的入口露了出来，他一脚把我踢了进去。

他下来后，我以为他要给我看那些书呢，只见他堆开了一堆书，我发现那里竟然有个暗门，他推开了暗门，把我推进去，一地去我才发现这里边还有很大空间，一片漆黑。

厂长打开了灯，我就发现这是一间有20多平米的空间，看了半天，我才意识到架子上和墙上的那些是些什么东西，架子上全部是武器，56半自动步枪和81-，满架子的弹药，地雷，墙上却全都是黑白照，把墙面全都贴满了。

我已经是行尸走肉了，看到这些东西跟外边的猪没什么区别，我转身就要走，厂长却拦住了我，道：“从今天起，你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。”我看着他，愣了很久才知道他说的是人话。

他却笑得跟个娘们一样，“你第一阶段的训练令我很满意，那个死老K就需要你这样的人。”我见他说完了，转身就出去了，我直接回了猪圈里，躺下，我想我已经习惯了和猪一起睡了。

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，饿了起来看见厂长已经把饭做好了，我便进去，可是厂长却不让我吃饭，“从今天起我只做我自己的饭，你看你肥得像头猪一样，我可不会浪费这么好的粮食！”

我看着他，他看着我，我蹲在一旁，过了一会我出去抓了一把玉米糠就吃，反正我已经和猪都睡了，吃他们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怪我的。厂长冲出来一脚把我踢翻，开骂：“你想做猪，老子还不愿意让你做的。”我才发现他把我的铺盖全都扔了出来，“从今天起，你就睡外边，猪圈和这房间都已经不属于你了。”我看着他，抓起自己的铺盖就往外走，厂长追了上来，把我一顿打，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，我已经麻木了，对一切的麻木。

“我跟村子里的人说了，以后他们不用送猪食了，以后你每天去把猪食扛回来，老子不在的这四个月，你把老子的猪喂瘦了，以后要一天三顿给我的猪好吃着，你一天得给我扛一吨猪食回来。”

我看着他，卷起铺盖到了外边，就铺在上地，刚躺下去，厂长又上来把我的铺盖全烧了，“就直接睡地上吧。”他扔给了我一战术包，里全是沙子，又扔给了我一支81-。

“睡吧，从现在开始，老子每天都要整死你！”

我靠着一背包的沙子，就睡了，可是刚睡下，厂长就出来了，拿了一个高音喇叭放在我身边，然后他把我高高吊了起来，放着高音喇叭，放的是东方红，声音很大。

“从今天起，一个月之内你别想睡觉。”

我看着他，他在笑。他回去房子里搬出来了烤架，在我下边烤东西吃，还有酒，我看着他，他边吃边笑。

我没什么感觉。

我被吊了一晚，但并不困，这9个月我似乎把我后半生的觉全都睡完了，厂长吃了一晚的烧烤，我就那样看了他一晚，天刚亮，他才把我放下来。

“现在是早上7点钟，从这里到村里的5公里，你去把猪食扛回来，这包里的沙子是50公斤，你扛着沙子去村里，然后把沙子倒了，把猪食扛回来，猪食也是50公斤。”

我看着他，他在笑，他把沙包举起来放我身上，道：“去吧。”我扛着沙袋往村里去，我什么感觉也没有，第一袋猪食我是一个小时后才扛回来的，厂长把我凑了一顿，往袋子里装沙子，然后让我继续。

第二袋，第三袋……一直到第五袋的时候，我才感觉到了累，饿，渴，每一次回来，厂长都要对我拳脚相加，然后装上沙子让我继续，反反复复，第一天终于结束了。

到了晚上，厂长又把我吊了起来，不给我吃，也不给我喝水，又放东方红，“怎么样，累了吧，困了吧，我警告你，不要睡。”我看着他，有一点感觉了，困，累，他在笑，又在烧烤。

我一晚没睡觉，天刚亮他就把我放了下来，往袋子里装沙子，让我走，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匹马，他骑着马跟在我后边，让我跑，他在马上喝着酒，抽着烟，吃着烤羊腿，其中有一天还有一特别漂亮的美女少数民族女兵跟他一起。他们骑追我，追上了，就一鞭子招呼到我身上，我渐渐地有了知觉，感觉到了痛，感觉有了意识。

第二天结束，我累得爬不起来，又渴又饿，他终于让我喝了一口水，然后又把我吊了起来，放东方红。

此后的一个月，我天天往村子里来回来跑，一天一吨的猪食和一吨的沙子，他每两天让我喝一口水，每三天给我吃拳头般大小的一团米饭！一个月，我才渐渐的感觉到我是个人，而不是猪，我才感觉到他说的都是人话。

我的身体瘦回了原来的我，我咆哮着被他打得满地找牙，“我**，你个老怪物！”这是我这5个月来第二次开口说话。厂长还是笑得跟个娘们一样，晃着他手里的虎牙军刀，道：“你什么时候能打赢了我，我就放你走，忘了告诉你了，我已经跟团长谈过了，你在5个月前就已经复员了，这是你的复员证，你现在已经不是团里的人了，而是我的人，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了快一年了，你总得做点什么来报答我吧。”

“我跟你拼命了，你个老怪物！”我抓了一猪食瓢冲上去砸他，没想到他特灵活，身手了得，跟个鬼魅一样，我根本近不了他身边，又被他揍了个半死。

有一次他冲我耳垂那地方踢了一脚，我当时瞬间就感觉大脑缺氧，一下就昏了过去，醒来后厂长说，人体耳垂到脖颈之间有一个致命的穴位，他踢我那一脚阻碍了我的大脑供氧血管，致命我暂时性的昏厥，我昏厥的时间是一个小时，还说以后他会经常踢我的，会让我昏厥一个小时，两个小时，半个小时。

接下来的又一个月，我的生活渐渐规律了起来，每天5点准时背50公斤的沙子去村里，然后再扛50公斤的猪食回来，每一天都是一吨猪食，一吨沙子，我扛过去的沙子，已经被村民用来铺路了。刚开始的时候，我从厂里到村里，需要一个小时，慢慢的变成了40分钟，30分钟，25分钟，23分钟，我每天也不用扛一吨的沙子和猪食了。

而厂长依然还是每三天给我吃一点，每两天给我一口水喝，有几次我逃跑，可是我才突然发现这厂子周边到处都是陷阱，暗道，我根本走不了，我还发现有地雷！我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一个小时。

之前我是被孤独麻木，而现在是被劳累和饥饿麻木，肉体上和心灵上的同时麻木，我又变回了行尸走肉！没有知觉，没有意识。

厂开始教我格斗术，每一次都被他打得遍体鳞伤，但都他就是不把我打残，打死。他开始教我玩刀，是从垛猪肉开始的，他的刀法很好，每垛一块猪肉，猪排骨的大小，重量都一样。

期间，他开始教我玩枪，拆装56式7.62毫米半自动步枪、56式7.62毫米冲锋枪、1965年改进型56-1式7.62毫米冲锋枪、1980改进56-2式7.62毫米冲锋枪，其中竟然还有1991年改型QBZ56C式型号的，最后是81式7.62毫米自动步枪和56式7.62毫米轻机枪。

56-1式冲锋枪主要供空降兵和侦察兵部队使用，它的最大特点是将原有的木制枪托改为可向下折叠的钢制框架枪托，使结构更加紧凑。

我就像个机器人一般任凭他指挥，摆布。

我的头都大了。

我睡觉的地方一开始是在门外的地上，后来是猪圈里，再后来是粪池里。我的痛觉彻底的没有了，厂长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残忍的摧残，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身体用了什么药物，用药的时候，我的身体痛觉得会成10倍增长，刚开始是持续30秒，而第一次仅仅只是5秒钟，我就大小便失禁昏死了过去，反反复复，到最后，我能坚持30秒了。

三个月，我被他折磨了三个月，我已经能手断砖头，指穿砖，我垛猪肉和猪排骨已经大小和重量都一样了，但我还是打不过他。

我的身上，遍体鳞伤，我很难相信我一个19岁的人竟然还打不过一个60多岁的老头！我已经会愤怒，我有了意识了。